2011年8月4日 星期四

新新聞 走進蔡英文的迷宮 第1271期


  • 文◎胡晴羽、陳奕廷


外冷/素衣、專業、求好心切、追求完美
內熱/飆車、熱情、平易近人、講冷笑話



優裕家庭的老么,蔡英文常展現不同於一般政治人物的風格,外界常用小龍女比喻,說她很冷,但這在她當民進黨主席之後,慢慢已有調整。缺少政治細胞,也許正是她做為總統候選人最大的新鮮感和吸引力。

蔡英文,中華民國史上第一個女性總統參選人,二○○八年五月她當選民進黨主席,短短兩年多,成為家喻戶曉的政壇新星。但是這位「武功」似金庸筆下的人物,究竟是個怎樣的現代小龍女?對絕大多數的人而言,仍然是一個謎,甚至許多人對她所知也有限,這樣一個謎樣的女性總統參選人,卻有無數的粉絲,無論鄉下老太太或城市的小青年,大家都叫她「小英」。據說小英還有一個稚氣可愛的小名,叫「吉米牙」。

小英是台灣最南端屏東縣枋山鄉楓港人。她的父親蔡潔生,年輕時是修理汽車的技工,在日據時代曾到東北滿州國汽車廠工作,在當時算是少數有大陸經驗的台灣人。蔡潔生是客家人,在蔡英文孩童時期就到台北開汽車修理廠,賺了錢之後從事土地買賣,隨著台灣經濟起飛,房地產及飯店生意讓他致富,成為殷實的商人,在當時菁華的中山北路和新生北路一帶購置不少地產。蔡英文也隨著父親到台北,她是大直北安國中第一屆學生,畢業後考上中山女高,再以優異成績進入台大法律系。

家境良好的小英,雖然祖籍在屏東,但成長的過程,就像她戴著眼鏡留著短髮的清秀模樣,是乖巧恬靜、靦腆內向、用功念書的台北囡囝。這樣的個性,即使到今天成為必須經常面對群眾和媒體的政治人物,我們還是可以輕易看到她少女時期的心影。蔡英文的母親張金鳳是福佬人,蔡潔生的二房夫人,小英排行老么,兄弟姐妹很多;和馬英九一樣,都具有優裕家庭的老么性格。

一位陳姓資深的心理醫師說,通常老么比較受寵被保護,壓力反應較差,脾氣可能不好,容易有點情緒,比較不容易聆聽不同的意見,即使聽到不同的意見,也會認為自己才是對的。熟悉她的朋友說:「蔡英文沒有霸氣,但很有主見。她成長的環境背景完全沒有台獨的DNA。」

教學 專業認真 英語授課 自我要求高

一九七八年台大畢業後,蔡英文赴美國康乃爾大學深造,一九八○年拿到法學碩士,再前往英國倫敦大學政經學院,於一九八四年二十八歲修得法學博士。回到台灣之後,在政治大學、東吳大學法律系、國貿所任教,也曾擔任經濟部國際經濟組的首席法律顧問。這時期的蔡英文純粹祇是一個年輕的學者和專業女性,雖然做為政府部門的首席法律顧問,但也僅僅是提供專業意見,完全談不上走向「從政之路」。

甫獲民進黨提名為不分區立法委員排在安全名單的吳秉叡,一九八四年進入政大法律系,蔡英文曾擔任他的班導師,後來在政大法律研究所也上過蔡英文的國際貿易談判專題研究。吳秉叡形容蔡英文是英文很好、邏輯很強、非常專業認真的教授。做為班導,蔡英文有時候會邀請學生到家裡和她母親一起輕鬆聚餐,吳秉叡說,雖然當時跟蔡老師沒有太多互動,但是覺得她「滿親切的」。

吳秉叡說,自己的英文程度「很差」,而蔡英文都是用英語授課,他經常有聽沒有懂,應該是會被「死當」,但「很幸運的是,蔡老師居然給我及格。」他認為蔡英文自律甚嚴,自我要求很高,但不是一個「嚴厲的老師」。

蔡英文是一九五六年八月三十一日出生,如果從星座來看,她是處女座,屬於求好心切、追求完美、喜歡一塵不染的個性。許多人說,馬英九不沾鍋,蔡英文也有不喜歡沾鍋的個性,在政治複雜尖銳的人事利害糾葛中,身為一個領導人,這種不沾鍋的個性究竟是好還是不好?在不同的時段,或在不同的人身上,可能反映著不同的利弊。

從政 負責稱職 頭腦清晰 邏輯性很強

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、跟她熟識二十年的朋友說,蔡英文過去「從來就沒有從政的想法和規劃,她以前祇是一個很簡單樸素的專業女性,我從來沒有看過她穿花衣服,多數是黑白或單色的上衣長褲,也不戴耳環項鍊等飾品,是很有自己看法,也很有自信的人。」「蔡英文不是那種熱情洋溢,喜歡說個不停的傳統政治人物。」這位朋友形容她「會給陌生人感覺有點冷,不容易親近,不知道她在想什麼,有點靦腆羞澀;在一群朋友中,她絕不是熱力四射,有感染力的人。」

「蔡英文冷靜、理性,法律夠專業,邏輯很強。」這位朋友說:「蔡英文在政大擔任國貿所教授後,也曾被延攬為行政院公平交易委員會的委員,當時的主委是王志剛,這是蔡英文的第一個公職。」

一九九六年台灣首次總統直接民選,李登輝當選之後,由國安會秘書長殷宗文負責邀集國外學者進行「強化中華民國主權方案」,需要有法學專業英文又好的人來主持,李登輝的重要幕僚當時擔任國統會研究委員的張榮豐,推薦蔡英文給李登輝總統辦公室主任蘇志成,再由蘇引薦給殷宗文和李登輝,擔任無給職國安會諮詢委員,主持專案。這也是蔡英文與後來所謂「兩國論」的一段淵源。

由於蔡英文有國際貿易談判經驗,英文溝通能力又好,一九九八年「辜汪」第二次會晤在上海舉行,國安會就推薦蔡英文為代表團的發言人,當時,還曾隨團會見中國國家主席江澤民。做為一個顧問、幕僚或技術官僚,蔡英文的專業表現是相當稱職的。「蔡英文頭腦清晰,又是本土人士,加上他是女性,給人有相對柔性的感覺。」所以二○○○年政黨輪替之初,一位核心幕僚向陳水扁推薦她為陸委會主委,希望能柔性一點處理兩岸關係。

處女座的人,做事條理分明,喜歡照計畫行事,不會不按牌理出牌。蔡英文大致也符合這些特質,「但是她的脾氣並不像外表那樣溫。」曾在蔡英文身邊擔任民進黨發言人的蔡其昌,描述她的個性是「外圓內方」,「她跟以往領導人最大的不同是,不以派系為主要的思考,處理事情和用人能跳脫派系平衡的框架,而且充分授權。」

黨內 跳脫派系 充分授權 也會用手腕

據說蔡英文當陸委會主委時,有一次去國安會開會,跟諮詢委員葉國興發生非常激烈的爭執,葉國興甚至還要求動用警察權來維持秩序,「蔡英文非常堅持維護陸委會。」所以有一位曾在工作上經常和她接觸的人說,「蔡英文很有脾氣,也是一個很冷的人,雖然跟她接觸很頻繁,但是不容易親近(close)。」「蔡英文是聰明人,也有一些手腕,她當陸委會主委時經常向立法院長做簡報,很尊重王金平,所以在朝小野大的國會中,她很少被修理。」

二○○四年大選之後,陳水扁曾想讓蔡英文擔任經建會主委,但因為當時葉國興是行政院秘書長,蔡英文拒絕出任,後來才安排她當不分區立委。

但是也曾擔任過民進黨發言人的趙天麟表示,外界常比喻蔡英文是小龍女,說她很冷,但實際上是「外冷內熱」,不像許多政治人物「外熱內冷」,在外面熱情洋溢,回頭面對自己人卻很冷。「在過去兩年每次補選之後,小英會邀基層黨工到居酒屋小聚,她愛講一些冷笑話,虧虧別人,讓大家覺得這個主席很親切。」趙天麟說:「小英對外冷靜執著,對內平易近人,我真的認為她很不一樣,很喜歡這個人。」

參選 累積實力 拿出魄力 展現領導力

我們從蔡英文秀氣圓潤的臉蛋,或許還可以想像幼兒時期的小英,有點嬰兒肥,可愛逗人的模樣。

看起來溫文端靜、古墓派的小龍女,喜愛閱讀,除了本身的專業,她也讀了許多有關中國歷史的書。其實走出心中的「古墓」,小龍女也有熱情奔放、大膽豁出去的另一面。小龍女以前喜歡開跑車飆一下,她也曾參加包括陳長文等一群法學界人士的重型機車隊,我們想像一下穿著馬靴、緊身趴服、配掛防風墨鏡、戴上頭盔的現代小龍女,奔馳在台灣美麗的海岸線上,絲毫不讓鬚眉,也許多少可以窺見蔡英文平常不隨性顯露的另類性格。至於同志之說,「那根本是子虛烏有,惡意攻擊,絕無此事!」小英的一位密友為她忿忿不平。

有人認為蔡英文在當行政院副院長之後,是她政治生涯發展的轉變點,在此之前,「基本上是一個專業技術官僚,很重視自己的專業,不是一個有政治細胞的政治人物,不喜歡也不耐煩處理人的事情。」這種性格「在她當民進黨主席之後,雖然慢慢有調整,但很多人的問題,她不直接碰觸,經常用成立委員會的方式處理,自己不沾鍋,在派系林立的民進黨中,蔡英文固然聲望正隆,卻還缺少威望,而沒有威望就不會有真正的實力。」

自己也沒想到要競選總統的蔡英文,如今祇有勇往直前,她性格上許多非典政治人物的特質,即使缺少政治細胞,也許正是她做為總統參選人,對遠觀她的選民最大的新鮮感和吸引力;但是她太按牌理出牌,未見飆車的爆發力,似乎還少了那麼一點讓人期待的領導動力和領袖魅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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